[张张]十分之七只布谷鸟（3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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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
接下来的一个星期，张新杰没有去米线店。
又过了一个星期，张新杰还是没有去。
等到过了约莫一个月的时候，张佳乐开始变得不安。他心中隐隐有种猜测，他怕张新杰是遭了报复。而这帮派之间的报复，或许会让一个人从这世上消失。地少人多永远繁华喧闹的城市，少一个人比熄灭一盏灯还要让人不甚在意。
他于是趁着晚上收店之后，偷偷跑去了据说是霸图帮所在的地界。他不知道张新杰在那边的哪一栋楼、哪一间房里，也不知道可以问谁。他就在那附近骑着单车毫无目的地乱晃。愈发忐忑的心情和着夜色里忽明忽暗的车前灯，在地上照出了巨大的怪兽，涎着口水要将他吞食。
或许是晃得太久实在显得太可疑，终于有个小马仔模样的人过来撵他走。他一边诺诺应着一边问是不是霸图的人。对方立马警觉地盯住他，顺手一招又叫了两三个人过来，将他团团围住。他正要解释，就听得一个熟悉沉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：“你来找我的？”
他一回头，来人正是张新杰，和他一起的还有霸图的帮主韩文清。张佳乐看着韩文清黑口黑脸的样子不禁心中一凛，但还是硬着头皮嗯了一声。韩文清上下打量了一番张佳乐，倒是什么也没说，领着其他人走了。
“你来找我有事吗？”韩文清一走，张新杰倒是先开了口。
“嗯，我看你最近都没去我们店，我有点担心……”张佳乐没敢说出自己的胡乱猜想，但看到张新杰好端端地站在这里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地。
张新杰一听这话，自然也猜到了张佳乐的心思，淡淡道：“没什么，我只是……暂时不太想再吃米线了。”理由说出口，总觉得还是略有些尴尬。
结果没料到张佳乐忽然就爆笑起来，笑得前俯后仰，乐不可支，整个身体都跟着一颤一颤的。
有那么好笑吗？张新杰纳闷。但看着这样的张佳乐，他又不知为何觉得很高兴。
“嗳！有没有人说过，你笑起来很好看？”张佳乐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。
“诶？”
“刚刚啊，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嘛。”
刚刚？刚刚自己有笑吗？张新杰摸摸嘴角，一脸茫然。再看路灯下笑得花枝乱颤的张佳乐，影子投到地上像只张牙舞爪的小怪兽，可偏偏眼睛亮晶晶的，像是盛满了光。
明明是你笑起来的模样比较好看吧。张新杰一面想着，一面又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“走走走，我请你吃好的去！”张佳乐看张新杰毫发无伤，心情大好。拉了对方就不由分说地往自己的单车上拽，完全不理会对方“我还有十三分钟就要睡觉了”的抗议。
其实若真要挣脱，以张新杰的力气也并不是不可，但他也说不出为什么，虽然理智上觉得应当反抗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没有太过用劲。于是他终于还是坐上了张佳乐的单车后座，感觉十分别扭又倍觉新鲜。
“我们去吃什么？”张新杰谨慎地在后面问。
“什么？”张佳乐半撑着身子，没回头地大声问。
“我可不吃米线。”张新杰的身子尽可能地往前靠了靠。
“哈哈哈哈！”张佳乐又是笑了起来，连带着车子都开始东倒西歪。但他很快又回到了正途，冲着天空大喊：“我们去吃烧烤！”。
夜风裹挟着他的声音扑打在张新杰的脸上，叫他一时都有些恍神地觉得吃烧烤好像是件特别了不起的事。
张佳乐骑得很快，霓虹不断闪烁投下的光影从他们身上飞快地掠过，像是一层层的水彩洇下。他们就这样穿过幽暗的小巷，穿过斑驳的树荫，穿过绚烂的霓虹，穿过熙攘的人群，仿佛要生出翅膀飞向远方。
TBC
